某学园都市的自动售货机

前文：（1）

（是先婚后爱！！WARNING在（1）里，祝您阅读愉快！如果可以的话给个评论更好了！！不愉快的话请点叉！先谢谢您了TUT）

*先绑上再说！两个人的初始好感值都很低，没事慢慢刷！

——

闭门不出持续了三天，直到8月19日的早晨，在事先向舍监提出申请后，背着装着替换衣物和日用品的旅行背包的美琴拉住黑子的手，下一秒两个人做贼一样地出现在宿舍旁边的巷道里。

走到底是死路的巷道里空空荡荡，美琴依然不放心，走到路口偷偷向外看了一眼，紧接着又缩回了阴影当中。

“没有人发现我们吧？真是的，如果只是祝福的话还顶得住，带着满脸好奇刨根问底可是真的应付不来啊……一年级的孩子们还真有几个热情得像是小学生。”

“别说姐姐大人，就连我走在巡逻的路上都会因为制服被拦下来问个不停呢。不过也是，这几天学园都市里最热门的就是这个话题——不过，这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黑子说着拿出手机，把薄薄的屏幕拉出来，调出实时交通图，又看了一眼巷道尽头的墙壁：“预约的计程车大概还要过五分钟到达约定的地点，既然只有一墙之隔，等司机打电话来问的时候再过去也来得及……那么，现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两个年龄不够的超能力者“因为感情深厚申请破例结婚并被批准”的消息传开来后，网路上的讨论陡然增多，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怨言和争论，甚至发生了学生情侣跑到区役所要求效仿他们破例结婚的事。这种时候总是要防着有学生或小混混借机闹事，包括177支部在内的风纪委员们整天在支部待命或是在辖区内巡逻，这一天黑子还是特意请了假才能够陪美琴一起前往第一学区的区役所。

这几天里，美琴也只有晚上才能见到黑子，跟初春、佐天更是只能通过短消息联系。虽然也说了很多话，但美琴没有提及自己得罪一方通行的原因以及答应结婚的真实理由，黑子她们也没有质疑过这件事的合理性，大概是尊重了她的有所隐瞒。只不过相对轻松的闲聊话题背后，朋友们明显还在担忧着，只不过努力不表现出来而已。

美琴也努力表现地并不排斥这场完全不够年龄的少年和少女之间荒唐的“婚姻”以免她们更加担心，就算总是忍不住想要不停说话以缓解焦躁，也不提起本质的问题：“真是的，明明学舍之园和那个人的住所附近都有区役所，但是已经被媒体围满了。没办法也只好跑到第一学区的区役所去，还真是不方便啊……不过定制婚纱的店在第五学区，结果还是不得不离开第七学区啊。说起来一会儿放下这些东西后要怎么回来？”

“那位的住所离这里也不远，叫计程车有点多余……”黑子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除了一带而过地提了一下之外，两个人压根没有就这场在这座城市里被热议的婚礼的另一个主角多加讨论，“倒是可以通过能力从楼顶回来的说。啊，对了，之前没参与到姐姐大人的婚纱选款当中实在是很遗憾，如果还有需要的话，请务必让黑子参与修改意见的提出！”

“那是当然。明天去机场接爸爸妈妈的时候，佐天同学说是没问题，黑子初春同学还能请假吗？虽然是说要请你们帮我遮掩，也确实想把你们介绍给爸爸妈妈认识呢。”

“已经跟固法前辈说过了，明天和后天柳迫前辈都会来支部帮忙，所以我和初春都没问题……”

话音还没落，手机已经响起了来电的提示音。

「空间移动」随即发动，“咻”的轻响后，两个人出现在墙壁另一侧的街道上，快速冲进计程车的后座并关上了车门。

“请到第一学区的区役所，麻烦您了。”

车内的后视镜里映出司机看向美琴时好奇的脸色，不过这位相当有职业操守的司机很快收回了目光，计程车沿着街道平稳地开向了第一学区的方向。

但即便如此，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有些话题也不好继续讨论下去了。两个人泛泛地说着路边新开的店之类的话题，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侧的商业设施渐渐减少，看起来像是司法机关或是行政机构的大楼多了起来。

闲适的暑假氛围完全变成严肃规整的行政枢纽气质的时候，计程车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

在美琴拿出钱包付钱的时候，黑子扭头看着窗外，轻轻地感慨了一声。

“……啊。”

“怎么了？”

美琴稍微探过身体，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随即也不太愉快地“呃”了一声。

——一个高中生年纪的人正睡着了一样地靠在贴着“第一学区区役所”大字的门边的墙上。

瘦得病态的少年，皮肤白得像是要发光，头顶是细软柔顺但明显缺少打理而凌乱的白色发丝，身上穿着穿着很不讲究的黑色T恤和深灰色牛仔裤。

单从长长的白色睫毛和清瘦精致的脸庞来说，很难说这是“少年”还是“少女”；但是对美琴来说，她很确定这个马上要登记结婚的人、曾经把她踩在脚下痛打的混蛋，是个男的。

“……一方通行。”

美琴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然后两个人先后下了车，走到学园都市的第一位附近，分别客气地说了“你好”。

带着长长的白色睫毛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露出一丝红色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扫了两个人一眼。然而在此之后，少年并没有对两个人打的招呼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站起来，自顾自地推开门走进了区役所。

就算知道对方的性格远比现在看到的还恶劣，美琴努力保持的笑容还是由于自己的朋友受到的冷待而消失了。于是在赶上一方通行的脚步、跟着学园都市安排的两个“证人”来到空荡荡的登记窗口前坐下时，“真心实意想要结成夫妇”的两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太好看的表情，互相之间甚至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直到美琴埋头填完结婚申请表里自己的部分并把表格和笔推到一方通行面前、看着他留空了姓氏一栏而在名字一栏写下“一方通行”四个字后，她才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要写姓氏和名字的，不是能力名或代号。”

这个人，完全没有常识吗？

被她在内心里吐槽着的少年眼皮都没抬，丢下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丢到了美琴面前。

——是学园都市的学生通用的ID卡，一方通行面无表情的证件照旁边，姓名一栏写着“一方通行”四个大字。

美琴很确定自己的ID卡上写的是“御坂 美琴”而非“超电磁炮”，所以也就是说，这个人把自己的名字也一起改成了“一方通行”。

甚至没有姓氏，是第一位的特权吗？还是说……

“丈夫”一列里的“父母姓名”一栏全部填上了“无”。

美琴不出声地看着，脑海里突然跳出了初春之前调出的网页上那一行“由感恩园儿童养护中心自东京接收”的小字。

必要的信息填写完毕后，美琴完全不认识的两位证人“证明”了他们两个相爱多年、真心想要结为夫妇，最后把表格交上去后，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微笑着说出了公式化的结束语：“那么两位就是夫妇了，以后还请共同走下去。”

结果，这么轻飘飘的一张纸，就让自己从“未婚”变成“已婚”了啊？

美琴甩甩头，把一方通行的ID卡推到他面前，一边站起来一边再次发出了友好的信号：“我要去试一下，那个……后天穿的，呃，礼服。要一起去吗？在这之后还要——”

话还没说完，刚刚成为她法律上的的丈夫的少年已经抓起自己的ID卡，一言不发地抄着口袋走出了区役所。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这么不情愿的话当时就不要同意算了，不能把我杀了就让他那么不爽吗？！”这种态度导致的怒火直到试好婚纱、吃完午饭后都没有消退。午后的公寓区街道行人很少，美琴因此毫不遮掩地吐槽着，直到走进一方通行居住的那栋公寓楼后都没有停下，“如果让爸爸妈妈发现是这种情况的话就糟糕了，所以无论如何在爸爸妈妈有机会跟他见面之前都要好好跟他谈谈这件事——啊，到了，三楼。”

一路都没能插上话的黑子无奈地微笑着，停住上楼的脚步，从楼梯间拐进了走廊，然后——

“姐姐大人，那位的公寓……该不会是尽头那间吧？”

“311号房，好像是的吧？怎么了——”

美琴也拐进走廊的时候，问到一般的话被她生生刹住了。

答案就铺在两个人的眼前——走廊尽头的地上乱七八糟地丢着很多东西，看起来包括且不止是横倒在地上的防盗门、扯烂的窗帘或桌布、打碎的玻璃以及从墙上拽下来的门牌。

……发生了什么？这个人不爽到把他自己的家拆了吗？

美琴吸了一口气，提着行李慢慢走过301、302、303……309。然后听起来像是306号房或是307号房的门轻轻打开了，黑子很不客气地问了一声“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接着对方匆匆回答着“没什么”用力关上了门。

又是对她和一方通行的事感到好奇的无聊的家伙啊。

美琴甚至没有回头，又往前走了两步，最终在丢在地上的、写着“御坂”的崭新但是被人踩过很多脚的门牌前停了下来。

不用再往前，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房间内部的情况了。屋里一片狼藉，家具和电器统统被砸得稀碎，只能勉强看出“冰箱”或是“茶几”的轮廓。窗户玻璃也没能幸免，地板上到处是碎玻璃，墙倒还是白的，不过上面用鲜红的颜料写了一行字——

祝你新婚快乐！

而就在这行字之下，海绵和弹簧横七竖八地暴露着的沙发上，不可一世的第一位瘫了一样地歪着，两条腿架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抓着一罐黑色的饮料，时不时递到嘴边喝一口。

看起来像是自动售货机里最近刚刚上架的便宜咖啡。

超能力者的第一位在喝廉价咖啡，超能力者的第一位的家被人砸了，而他看不出有任何要反击的意图。

哪里都不太对。

黑子在美琴背后停下脚步时，美琴把行李暂时滴到她手里，俯身拾起地上写着自己名字的门牌，踩着咯吱作响的碎玻璃走进了那间单人公寓。

“喂，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为了‘迎接’我特意布置的吧？”

一方通行懒散地看了看她，嘴角扯起了一个并不友好的笑容：“啊，对。怎样，后悔了？”

“哪里哪里，我简直要笑掉大牙了。所谓的‘第一位’竟然混到这种份上了啊？”

房间里已经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可以放行李和门牌的平面了，美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说，你就打算在这种状态下生活？这样好了，修葺房屋和重新购买家具和电器的钱我出一半——”

一方通行嘲讽地笑着，放下两条腿坐了起来：“喂喂，你是想用这种小恩小惠收买老子？告诉你，老子已经付好了。”

“那再好不过了，有这种生活能力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美琴冷冷地回击了一句，心里的不爽却还是无法消除。

这个混蛋也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这种“新婚礼物”想必不会只一次就算完的，更何况从他相当淡定和熟练的表现来看，这种事说不定已经发生过三四次、七八次甚至十几次。

以前的话美琴巴不得这种事越多越好，最好让这个恶魔甚至找不到睡觉的地方流落街头；然而从后天婚礼结束直到下个学期开学，以及开学后的每个休息日的晚上她都要住在这里，这间公寓被破坏这件事也就突然变得难以忍受了。

美琴后退一步，站在门口观察着屋里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了沙发突出来的弹簧上。

“劳驾，这个坏掉的沙发还有用吗？”

一方通行脸上的嘲笑消失了一瞬间：“啊？是在跟老子说话？”

“对。还有用吗？”

“没有。送新家具的人会顺便收购走。”

“那正好，里面的弹簧给我用一下——”

在走向自己选定的素材之前，美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

黑子说出了两个人走上楼并站在一方通行面前后的第一句话：“姐姐大人？您是打算……”

“当然没打算做什么危险的行为啦，只不过以后这里也算我的‘家’了吧？我可不是会看着别人砸烂我的家还半点不报复的性格。”美琴挥挥手里的门牌，“用那些弹簧绕成线圈，虽然很简陋，还是能做一个简易的放电装置——”

黑子沉默了两秒，然后叹了口气。

“根本不用这么做，姐姐大人……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向风纪委员和警备员申请住宅保护令的说。另外，虽然不想说过多的礼节之外的话，但是——”风纪委员皱着眉头转向了这个家里的男主人，“这种情况您不打算报警吗，这位先生？您的应对方式未免太消极了一些。”

“‘消极’啊……但是有什么用？就算把那些混蛋关进监狱，出来后只会找机会再次闯进来。再说想找老子泄愤的杂碎多得根本抓不完吧。”一方通行拖着长声说着，又靠在露出海绵的沙发靠背上，红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定在美琴脸上，“无所谓，反正这些东西也要换掉。毕竟从单人床改成双人床的话，房间里的布置都要变动，对吧，妻子？”

是挑衅，然而忽然想通了某件事的美琴完全没顾上回应这个挑衅。

她弄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这个同意过那种计划的、确实杀过人的混蛋现在来看倒还不完全是个杀人魔，否则砸他家的人都会被杀掉的话，也就没有人敢再靠近这间311号房了。

第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美琴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你的能力只能保护你自己啊。”

一方通行脸上的笑容变大了，但是嘲讽被换成了某种更危险的情绪。

美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只要你不在家，别人怎样破坏你都无法阻拦吧？就这样还不肯向其他人请求帮助，该说是第一位的多余自尊吗？还是——”

少年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变得吓人了。

“不要用你很懂老子的口气说话啊，混账东西。”空饮料罐被“当”的一声丢在地上，白色的能力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轻地说着，“之前挑战老子的结果，还记得吧？”

像三个月前交手时一样，一方通行在微笑着靠近。

美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或许是想清楚的这两件事让她稍微有点松懈，也或许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一闪而过的恐惧，刹住自己不爽情绪的流露的尝试失败了。

“‘挑战’啊，看不出来你是说话这么委婉的人？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杀了你哦？啊，这种表情真是熟悉，‘一方通行在完成结婚登记后殴打妻子至其入院’——这位大人是想要看到这样的报道吗？”

踩在碎玻璃上都几乎轻到没有声音的脚步停住了。

“哈哈……‘妻子’啊？”一方通行站在美琴面前，稍微低下头看着她，露出了好像想到了捉弄人把戏的恶劣小孩一样的笑容，“喂，「超电磁炮」，少得意忘形了，三天后再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美琴没有移动脚步，但还是把脖子往后缩了缩。

身后传来了带着震惊语气的小声的嘀咕：“总感觉……更加不可饶恕了。”

美琴坚持沉默到一方通行走回沙发上躺下了，才尽量轻地呼出一口气，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是啊，这家伙好像完全不在意被怎么看……不然把风纪委员的应急药膏分给我一管吧？”

“我说的不是打架的事……算了。姐姐大人现在打算怎么办？还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吗？”

“还是放在这里好了，反正也只是一些衣物和日用品，再说了明天可是最后的自由时光了，我可不想再到这里来。啊，冰箱上面看起来倒是能暂时放一下。”

黑子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行李出现在了歪斜的、已经完全没在运转了的冰箱顶上。

“我的东西放在这了哦，如果丢掉了你要负责补给我，不回答就算同意了。”

这样通告过后，美琴转身走到门口，在心里默默地数了十秒，只听见了一声饮料罐拉环被拉开的声音，于是快步沿着走廊走进楼梯间，走下楼离开了这栋让她感觉憋闷的公寓楼。

黑子在一秒钟后出现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并肩在街道上走着，等人稍微变得多起来之后就登上了最近的楼房的楼顶，俯瞰着街道上的景象向宿舍的方向位移。最终还是通过「空间移动」回到了208号宿舍内部，而直到此时美琴才忽然想起了要紧的事——

“爸爸妈妈要来的事……完全忘记跟这个混蛋说了！”